涼夜

目前上班族,利用所有閒暇時間寫小說,自從看完YOI完全掉坑,更新緩慢,也只會更新維勇(YOI),歡迎同好聊聊哦!

【維勇】一個名為勝生勇利的奇蹟 中篇-2

*克里斯視角,主寫維克托居多,勇利戲份少

*不意外再爆字數,依然長篇慎入

*玻璃灑到這篇為止,下篇狗糧大放送

*因為是系列文,真心建議要從頭看到尾才看得到彩蛋哦!

放上作業BGM,覺得挺適合故事中的三人

*放上前篇連結!

【維勇】一個名為勝生勇利的奇蹟 上篇 中篇-1(超長篇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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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一家坐落在俄羅斯繁華街頭的紅磚建築,古典老舊的三角窗口安穩地佇立於Y字形路口,無形透露著濃厚的異域風情,走在前頭的我持著念舊的心情步入店內,首先入目的,依舊是品味特有講究的木製裝潢,放眼環繞懸掛典雅低調的牆面裝飾,還有坐擁幾個在俄羅斯境內遠近馳名的知名飲品,是這家店年過半百還能保有絡繹不絕的死忠顧客,就連那位大名鼎鼎的花滑帝王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也是其中之一。 

  領著仍揣揣不安跟在我身後偷喵四周的勝生勇利,沒有多作思考的就往櫥窗的角落位子坐定,店內的服務生立馬就手持兩份價目表呈了上來,在我攤開本子抉擇要點咖啡還是調酒之時,正對面的勇利卻連發一串苦惱的低鳴。 

  「勇利看不懂俄文嗎?」 

  我打趣地抿起嘴角,看著他一臉突然驚醒為何自己會身在此處的苦悶覺得很是有趣,看來勇利是個正值比賽就不會亂跑的類型呢,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賽前就算沒有練習,也慣於一個人待在房間專注在如何把情感帶入表演的選手,這麼說起來,跟某個不管何時何地都愛亂跑的傢伙相比果真是一個反差啊。 

  「啊...是的。」一語驚醒的勇利聞言就是紅著臉縮著頭的承認,一看上去就像極了個純真不怎麼食人間煙火的小男孩,我揚起笑容定睛注目那張過於年輕的臉龐,除了刻意欣賞這張似乎藏有很多面目的清秀,實則是忍不住再次哀嘆只不過是相差個1歲為何外在會有這麼大的差異性?再度深覺自己真的是不知不覺地變老了。 

  「勇利想來杯咖啡還是調酒呢?」收回過於窺看的視線,若無其事的回頭看向菜單並主動出言詢問,就是以防自己探究得太過明顯,就我的認知而言,能讓勇利當作這是場普通的朋友交流是再自然不過了,我可不想僅此這次接觸就斷了日後能自由接觸的良好機會。 

  「咖啡就可以了,賽前我是禁止飲酒的。」對自身相當自律的勇利突兀的對此尷尬一笑,就像昭告全天下這其中肯定有甚麼秘密,那樣的不自然我揚著笑容暗記在心中,不論日後這項資訊是否會對維克托這人據實以告,我想這都能使我對勝生勇利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話說回來,那倒還好我沒把這孩子往酒吧一帶,領著一個不會喝酒的孩子去那邊絕對是自找麻煩。 

  「勇利有常喝的咖啡嗎?不用跟我客氣,這家所有的咖啡品項我都能幫你做介紹哦。」我友善的朝他一笑,但卻得得到緊張窘迫又垂下眼色的舉動,圓框的眼鏡完美的遮去那雙漂亮的褐色雙眼,那雙在冰面上使人無法忘懷、熠熠生輝的晶亮。 

  「我都可以,克里斯你決定就好。」 

  禮貌又慎重的回話隔絕有意無意地雙方的距離,我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就又將視線放回琳瑯滿目的價目表上,不僅苦思哪種咖啡合乎勇利的口味,又同時苦惱要如何才能有更進一步的交流。 

  雖說早已聽說聞勝生勇利這幾年為何會默默無名被埋沒才華,大半原因都出至於他不擅交際應酬又時不時的狀況不穩定,對於這點我早有所謂的心理建設,但想都沒想到,眼前這種狀況還真是出乎預料的棘手。 

  要是換作是維克托他又會怎麼做?先撇開不說他天生直白又從不顧後果的行為模式,真想要討取對方的好感,肯定要從能給予對方最大驚喜的方向著手吧? 

  我大略翻閱手中的菜單,就撇見多年以前跟維克托第一次來這家店的時候點的咖啡,心頭湧上難以言喻的懷念,就當我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毛頭,維克托第一次拉我出來就是進這家店,點的就是這個在俄羅斯大人小孩都喜愛的飲品,雖說當時一開始並不是甚麼和樂的氣氛,但當這杯咖啡一入口,任何難解的癥結點就像施了魔法一下子就講開了,在此之後,我跟維克托依舊是別人眼中的好兄弟,隨後更留下我滑冰技巧有所長進而被維克托認同的特別回憶。 

  我想,這樣別有意義的咖啡,應該很適合給現在的勇利。 

  闔起菜單,我漾起幾分輕盈的笑意,用幾句常用的俄文向店員點了兩杯咖啡,在確認完畢之後就讓店員收走了本子,不過介入我們倆之間的外人一走後,勇利原先就很慌張不知如何反應的情緒似乎更甚了,我笑看著這樣有趣至極的行徑,就這樣很有耐心的在旁候著,最後,好一半晌,已經害羞緊張到可以用可愛來形容的勇利竭盡努力的小聲擠出一句話。 

  「謝謝你,克里斯,第一次在賽季期間出來,語言不熟的情況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點餐才好...」 

  青春的羞澀在勇利那張清秀的臉蛋上表露無遺,再次越發覺得自己是否拐了個未成年的小男孩不成,這世上怎麼有人渾然天成的像張白紙不染一絲塵俗,要不是親眼見證還真得難以置信,若不是提早得知勇利的真實年齡,要我相信眼前的男孩已經是個22歲的大男孩了,我打死都不信。 

  不過在殘酷現實的花滑世界,這種單純善良是會受傷的,尤其是被惡意盯上的情況下。 

  「前輩幫助後輩是應當的,不用謝。」到目前為止,我能為勇利做的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沒有接受這等道謝的必要性,但對此之後,當值賽季的自己是否能像今天這般及時伸出援手,其實心中也沒有一個底。 

        「勇利,若是之後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可別默默的忍下不說,向我尋求幫助也好、直接向大會告發也罷,千萬別自己一個人解決,他們不像你所想的這麼簡單。」 

         在那些人的惡意之下,有多少選手無法繼續待在冰面的無以計數,對那些受害者而言不僅是個難以言說的痛苦,更是造成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缺憾,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個案早已數不清,我不願看到能帶給人希望和鼓舞的勇利平白遭受他們無情的摧殘。  

       「不用擔心我,克里斯,這些我在底特律看過的多到不在話下,我想我是有能力可以解決問題的。」 

  不平白接受他人的幫助,正面相信自己能走出一片天的勇利,這樣的人格我是相當欣賞的,如果這般正向促使人前進的能量能確實傳達給維克托的話,那是否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呢?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談這種不討人喜歡的話題了,為了我們慶祝能在此結交友誼的一天,來談點輕鬆快樂的事情來認識彼此吧。」 

  語落,本來稍微放鬆精神的勇利倏地僵住了臉,神色盡是掛著緊張無措的不自然,讓我不禁想難道我這個人實際看起來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嗎?難不成是我在對那群流氓放話的時候嚇著他了? 

  「...我不擅於找話題這種事,還是由克里斯先開個頭吧。」這次,勇利僵直遲鈍的時間沒有想像的久,所以我對於前面靈光乍現的想法就沒這麼在意了,只不過,要提及甚麼才能真正引起勇利的談話興趣呢? 

  要瞭解一個人,相互交流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徑 

  「勇利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滑冰的?」 

  我們倆之間唯一有共同交集的目前就只有滑冰了,這是個很好又不失自然的切入點,我看得出來勇利他是真心喜愛花滑的人,撇開專業技巧不說,他在冰面上的神韻就足以深得每個人的心,天生特殊的律動感貼合著他想傳達給觀眾的情感流露,都能不失眾望的在賽場上大筆贏得表演分的殊榮。 

  「呃,大概是6、7歲的時候吧?」反應稍作遲疑,沒有想像中的熱絡是讓我出乎意料之外的狀況,照理說在場上能滑出不輸於維克托的演技分,應該會對自己的花滑大有想法才是啊? 

  「啊,那時候會學滑冰是剛好家裡附近有滑冰場,正好有朋友在那邊學滑冰,就被拉去一起學了。」大概是我反應太過錯愕的緣故,勇利意識到自己回應得太過簡短,這才急急忙忙地補上這一串,時不時瞧過來的眼神一副就深怕得罪到我的模樣。 

  反過來說,是我這個人沒有本身想得這般和善親人,還是我完全高估了自己的社交實力?真該不該說是因為東方人本身客氣禮貌才會如此,還是我眼前的這個特別奇葩? 

  不過想歸想,這種藏得極深、不輕易對外人敞開心房的這方面,真不得不說,倒是跟維克托有幾分程度的相像。 

  真傷腦筋啊,起先就是因為勇利少與花滑的人有所來往,在美國站結束之後,一直從旁打聽不到他個人消息的緣故,才決定從他本人直接下手的,看起來這次我還真的是踢到了鐵板啊。 

  「勇利那時初學滑冰難道沒有甚麼特別契機嗎?」 

  得到過於平凡答案的我不氣餒的再度提出問題,心底總有個希望能把話題走向帶到維克托這個人身上,我就是想知道,眼前的勇利對維克托抱持著甚麼想法,能夠清楚地在他滑冰中看見維克托過去的影子,反推之,維克托對他的影響力可不是僅有普通單純的程度。 

  或許可能只是個普通常見的小粉絲,又或是就像我或其他人一樣把維克托當作在滑冰人生中持續追逐的目標。 

  但也不曉得是我的問法存在很大的錯誤,還是腦中的那些看法都只是我純屬猜測,實際得到的答案卻是這般出乎意料的平凡。「我從小沒甚麼特別想做的事,剛好遇上滑冰是我唯一能堅持下來的事物,以至於就持續到了現在。」 

  看似能順利切入我想要的第一個話題,就被勇利絲毫沒有惡意的一句平凡,等同於像是掉入水裡似的噗通一聲就消失了,使我根本無從接起。 

  或許,我不該這樣如此心急的想去得到答案,勝生勇利是個值得一交、相互學習的人物,他的滑冰使人親眼目睹之後就難以忘懷,這樣的人能繼續在花滑界順利地發光發熱的話,對花滑界、對維克托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正面影響吧?而我現在若只是為求答案而有所目的的接近他,日後的勇利若是無意知道肯定是會傷心的吧。 

  「勇利,你知道嗎?雖然我們今天才真正認識,但前場的美國站不知你是否還有印象,我跟勇利你是分在同一組的哦,至今我仍印象深刻勇利那天令人嘆為觀止的FS,確實是場非常驚豔的演出呢。」 

  這不是世俗的客套恭維,都是出至我真心的讚賞,在花滑界縱橫多年甚麼樣的選手我沒見識過,但要像現在這般出言稱讚同是競爭對手的狀況,我這輩子除了維克托之外,就屬勝生勇利這一人了。 

  「啊,多謝你的誇獎。」 

  勇利沒能料到會有這麼一段突如其來的讚許,微紅著臉瞠起滾圓好看的褐色眼,隨後的瞇眼而笑像極一個小孩單純得到別人稱讚展現出的簡單快樂,得到這樣難得少見的笑顏,就算這個話題就此沒有下文,絲毫不覺得會留有半分遺憾,但剛開始那樣不知與人交流的勇利,這時卻出乎我意料的給出這麼一段話。 

  「在美國站,站在場邊的我也看到了克里斯傾注所有的花滑,出場的氣勢充分的吸引住每個觀眾的目光,有力度又不失平衡美感的組合跳躍我至今都還歷歷在目,足圈又毫無失誤的演出大力奪得技術分的高分評比,我很喜歡克里斯在冰上毫無畏懼他人目光的表演自信,這是現在的我怎樣都無法辦到的事。」 

  輕聲說完這段話的勇利柔和地笑了開來,對我這滑冰人生只知道追逐維克托影子的我來說,無疑是溫暖了在維克托身上無法得到真實肯定的那顆心,對維克托而言,我的表演雖然獲取到他的認同,但仍舊無法深入他的心中,那些過往的殘影,只會隨著時間過眼雲煙的被遺忘。 

  我從勝生勇利的眼中看見他對我的表演是真正的喜愛,讓我真實的看見我這些年來付出的努力並非徒勞無功,我的滑冰,就算只有一個人看見其中的價值,對運動員的我來說,這樣便已足夠。 

  「謝謝你,勇利,能在花滑上遇見你的我真的很幸運。」勝生勇利,一個外表看似平凡無奇但實質隱藏在他背後的光芒強烈的令人無法忽視,就如我一刻都無法從他身上移開視線。 

  「克里斯是位讓人可敬的花滑選手,是我拙於言辭無法成功呈述心中的那份感動,也幸虧克里斯不嫌棄我這般隨處可見的花滑選手,還願意跟我交朋友,我真的很開心。」 

  隨處可見?這話可真有趣了,如果像勇利這樣層級的選手真的隨處可見,那花滑的第一第二恐怕早就換人了吧? 

  「勇利,這樣可不行啊,如果你這樣的選手還自稱是平凡普通,那其他想成為國家代表選手的後輩豈不是一輩子都當不上了?」 

  聽聞勇利這等過於謙虛地自我宣稱,我忍不住起了玩心想調侃他幾句,但謙虛不是不好,是一旦謙虛過頭只會變成自卑,這就是勇利時常在正式賽事上經常失常的原因之一,只要看見比自己能力還突出的選手就會退縮,無意之間,這嚴重影響他在花滑上的發展。 

  「勇利應該對自己更有信心才對。」能被維克托在茫茫人海之中所相中,那並非只是個平淡無奇的才華,你的光芒,應該要被世界所看見才能印證所謂的價值,可不能只有我們看見。 

  可能正是如此,才會對面前宛如珍寶的勝生勇利心生想守護這道光芒的意念吧? 

  「信心嗎﹒﹒﹒?也是呢,有朝一日,我也想成為像克里斯這樣毫不畏懼別人目光的選手。」 

  自信,是會讓一個人的光彩琢磨的更閃耀動人,現在的勇利在我的見證下初展鋒芒的神態,一點也不輸當年風光奪下歐錦賽金牌的維克托,更讓我有所期待的,是日後這兩人站在同個賽場上會是怎麼樣拚盡全力的賽況,都是個想讓人想親眼見證的未來。 

  「或許現在說這種話稍嫌晚了,但我現在還是想鄭重地問一句,克里斯,你願意當我在花滑上為數不多的朋友嗎?」那時勇利雖然問得讓我有點哭笑不得,但我仍舊忘不了當時他的眼神閃耀著想要改變的堅定,這讓我更為堅信這樣的勇利肯定能為維克托帶來些轉變的契機。 

  「我怎麼會說不呢,當然樂意之至。」心中暖實的抿嘴而笑,是說世界上有哪個人能像我無此幸運地在這麼近距離的情況下,一次見證兩個難掩其光芒的奇蹟?我想,恐怕就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在這樣交談融洽的氣氛下,店員手腳俐落地送上我先前點的兩杯充滿濃郁香氣的咖啡,光是聞其香味便足以讓人放鬆心神,而這熟悉的氣味更是搧點起我以前不少與維克托相互學習較勁的回憶。 

  「話說回來,克里斯並不是本地人也能說出一口流利的俄文,到底要怎麼學習才能像你厲害啊?」當我輕鬆自若的禮貌性幾句話送走了店員,勇利似乎滿臉驚奇的對我的俄語感到相當好奇,在他這麼問的同時,我也就不藏私的全盤托出那使人無言以對的過去。 

  「當然是自學,我以前就很常來俄羅斯,多虧某個人記性實在無藥可救的差勁,若我不認真的學習俄文,我早就因為被放鴿子而迷失在俄羅斯的街頭了。」 

  說起這個,還是會讓人沒來由地生氣啊,維克托這個人的腦容量肯定全用在花滑上面了,不然你說這世上哪有人自己跟人約見面這等重要的事情,有十次就有九次都是自己忘記爽約,唯一的那一次,若不是突然在路上碰巧遇到,要不就是遲到很久才現身的狀況下,這樣的結果要讓人不擰起拳頭扁人都辦不到啊。 

「被放鴿子?!」只要是正常人都能準確抓準所謂的癥結點,勇利當然也不意外,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就是不知再聽到我後頭的接續而下,又會蹦出甚麼表情來? 

  「還能有誰,就是我那老朋友維克托啊,別看他表面上不可一世像是甚麼都信手捻來的神態,他在以前可是多蠢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啊,被他放鴿子甚麼的都只是小事而已。」 

  眼看勇利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此刻的我對以前維克托做出的種種事蹟大概心懷意想不到的怨氣之類的吧,爾後說出來的話近乎口無遮攔地把以前維克托對我做的全都拉出來給他依序數落一番。 

  「勇利,聽好了,絕對不要對一個去滑個雪就會惹到熊的人,抱有長大後會有所改變的妄想,維克托確實無誤是花滑界舉世無雙的天才,但實際上是個十足十的生活白癡,自從他成年自己搬出去住對我而言更是惡夢的開始,先不說日常大小事都不會看時間的傳訊息求救,更別說他煮個東西都能差點把房子給炸了這種荒唐事都發生過。」 

  等我回過神,就看見不知何時就傻在原地的勇利,就暗自心中叫不好了,我的心直口快似乎摧毀了一個粉絲對偶像的景仰,而且還是完全毀滅的程度。 

  「﹒﹒﹒這麼聽來,維克托是多虧有克里斯的照顧才能活到現在呢,謝謝你,克里斯,讓我到現在有幸還能見到活得活蹦亂跳的維克托。」受到重大打擊的勇利已經開始在胡言亂語了起來,這樣的狀況使我不得不慌張起來,得趕快想個辦法讓喪失神智的勇利回來現實世界啊! 

  「真是的,看看我這麼沒記性,咖啡都上桌這麼久了都還沒喝上一口,勇利也趕緊試個口味吧,你肯定會愛上它的!」 

  好加在勇利對這項提議還是有反應的,我端起咖啡的同時撇視勇利那邊的狀況,只見他失神的盯了桌上的咖啡好一會才有所動作,端起有著漸層式咖啡與牛奶調和的玻璃杯,就這樣不加思索地啜飲一口。 

  所幸那杯咖啡充分地發揮了我預想中的效果,而且成果意外的卓越,只見咖啡入口的瞬間,勇利的神情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輝,就像撥雲見日的陽光那般,暖和的如同手中的那杯咖啡,頹喪的神智如同不曾存在似地一掃而散,跟幾秒鐘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一整個很有精神地飲去半杯的咖啡,這才滿足地稍作歇息。 

  太令人驚奇了這孩子,維克托的眼光果不其然的跟從前一樣精準的嚇人,只不過,日後維克托要是知道自己錯過這一幕又會表露出甚麼神情來呢? 

  「好好喝﹒﹒﹒克里斯,這杯咖啡的名稱是?」發出驚嘆的讚美,褐色的眼瞳之中閃耀著星光,一看就知道勇利已經徹底愛上了他,難得帶上強烈的求知慾問起這杯咖啡的來歷。 

  「它叫做摩加佳巴,是俄羅斯特有的咖啡,是維克托在三分鐘熱度退卻之後,還能在心中保有地位的少數事物之一。」 

  淺啜一口,再度擱回桌面的玻璃杯發出清楚的碰撞,心裡已經有底的我往勇利那看去,只見他表態出比之前更吃驚的強烈情緒,直盯著我一時不知該從何問起,就如先前我無心提起的一點往事來看,勇利這一連串的反應都直指同一個結論。 

  勇利對維克托的執著程度,已經是不小心觸動開關就會完全曝露的狀態了。 

  「維克托也來過這裡喝過這款咖啡嗎?」發楞的訝異立刻轉化成熱切的盤問,跟我所想的一樣,維克托這個名字正是敲開勇利心房的鑰匙。 

  「是阿,過去我跟他常光顧這家店。」表面上,我不疾不徐啜飲手中的咖啡,實則是用餘光窺看勝生勇利臉上流轉過千變萬化的神情,此刻我更加確信眼前的男孩無疑是個追隨維克托光芒的那些熱烈瘋狂粉絲,但這也是個無須特意驚訝的現實,畢竟就維克托縱橫花滑界的傳奇風采,圈內早就不知道有多少是他的粉絲了。 

  「他來這家店除了點過調酒,必點的就是這款咖啡了,勇利覺得這杯咖啡合你的口味嗎?」 

  「當、當然!第一口就愛上它了﹒﹒﹒」說到中途的勇利臉迅速地紅了起來,神情就像是顆紅透的蘋果那般可口,這該不會是意外得知偶像的所愛跟自己雷同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特別反應吧?「維克托喜歡的我當然也喜歡﹒﹒﹒」 

  好比就像自己崇拜的偶像就正坐在自己面前,相看兩不厭的氣氛下愉快約會這樣的故事情節嗎? 

  尾後的話語微弱的就快被周遭的聲音給覆蓋而過,所幸我對自己的聽力還是有相當有自信的,一字不漏地全都進了我的耳朵,玩味的笑容在臉上一勾而起,能捕獲勇利臉上此番的神態也說明這次的交談成功達到我想要的效果,也讓我當下起了玩心。 

  對偶像的愛果真藏也藏不住呢,若我現在說點甚麼刺激一個小粉絲最後的防線,又會出現甚麼場景呢? 

  「勇利果然是維克托的粉絲呢,維克托要是親眼看到有個對他如此尊崇的小粉絲,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普通的粉絲倒不會讓維克托有甚麼感想,但我想如果對象是勇利的話,大概就會有所不同了吧? 

  不知這顆煙幕彈下去會帶來甚麼效果,帶著幾分玩趣味的淺笑攪動眼前的咖啡,餘光瞄到有如炸彈倒數計數的勇利,雙眼瞪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就在下一秒即將引爆。 

  「維克托會過來這裡嗎?!」勇利緊張突兀地站起身連帶驚動他身後厚重的木椅,拖行出又長又刺耳的聲響,這預想之外的騷動驚動了店內的所有人,只是陷入盲目又激動的勇利早已顧不上這些。 

  然而,這樣帶出來的效果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激烈啊? 

  何時能想像得到原先乖巧安靜的勝生勇利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在此之前,我還真不到維克托這個名字還能引發如此大的騷動,在我看著勇利驚愣的短短幾秒,慌張激動的東方臉孔在這全是西方臉孔的店裡又更加醒目了,勇利緊張至極的捧著燒紅的臉慌亂的左顧右盼,就深怕維克托下一秒會從哪裡蹦出來似的,如果維克托真的在這裡,這樣的堤防我覺得是正確的,那傢伙就是愛嚇人,尤其是對他有興趣的人。 

  又或者是,他很有興趣的人。 

  「どうしよう、どうしよう!ヴィクトルは本当にここにいるの?あー会ったら、何を顔がするの?!」 

  已經失控到爆出一堆我聽不懂的日文了嗎?真沒想到維克托的魅力已經突破天際到能對男性造成殺傷力了?那待在他身邊最近的我怎麼都沒事?難不成免疫了? 

  現在的勇利,跟那些維克托身邊那些擦肩走過就瘋狂激動的女粉絲有得比了,不過差別是表情有了、聲音沒出來而已。 

  雖然這樣的場景出乎意料的有趣,但熱鬧也看夠了,是時候結束這場意料之外的鬧劇了。「勇利,你忘了嗎?維克托才剛結束日本分站賽,估計還在外頭玩到捨不得回來呢。」 

  「啊﹒﹒﹒也是呢。」 

  此言一出,狀態呈現失控的勇利就像被人按了開關似地瞬間停機,好似回復神智的他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引發的失態局面和各處射來的關愛視線,速度神速的拉回自己的椅子坐了回來,低到不能再低的臉陰暗到看不見表情。 

  當我注意到這樣的情況,是我跟周圍的人稍作解釋之後的事了,但我也不急著要勇利打起精神來,倒是持續先前的悠閒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嘗一口。 

  勝生勇利果然是顆很漂亮的原石,可惜的就是現在的光芒太過黯淡,就怕硬是把他推到維克托身邊,依他那膽怯自卑的性格,只怕會立馬尖叫飛也似的跑開吧? 

  「對不起,克里斯,我失態了﹒﹒﹒」冷靜過後自知闖禍的勇利,睜著孩子般無知的眼神滿是愧疚地想賠不是,但卻被不想再聽到客套話的我給抬手阻止了。 

  「若真有甚麼過不去,那就讓我們好好當一場朋友吧,勇利。」語落,大方又無所謂地的發言果真讓勇利感到猶疑不定,早料到有這種狀況的我,只是語氣輕鬆地再補上一句。 

  「附帶條件,還能免費獲得很多維克托的私人小情報哦。」 

  「日後請多指教了,克里斯!」 

  尾音剛落,一看就是上鉤的勇利既慎重又熱情的用雙手捧住我的手,眼神帶的全是粉絲的瘋狂執著,起先的猶疑一瞬煙消雲散。 

  人帥真好啊,維克托,能釣上這麼死心踏地追隨你的小粉絲,要得手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呢。 

 

  翌日,男子花滑短曲大賽上,在美國站拉住世界目光的勝生勇利,又再度創下驚人優異的成績,名次一次拉升到第一位,獲得眾多來自界各地的稱頌美言,還有蜂擁而至的媒體採訪。 

  從頭到尾在場邊以近距離的姿態觀看全曲演出的我,對於勝生勇利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律動感,以及深至肺腑的情感詮釋,這全是拉住觀眾目光讓演技分數得高的重要因素,相對於維克托總以華麗奪目的編舞以及壓倒性無人模仿得來的技巧來獲取高分的方式,實質就有天壤之別的差異性存在。 

  若是這兩個人能在同個冰面上較勁競逐,絕對是不失精彩的好比賽,然而這樣的競技舞台得靠現在的勇利一人去跟全世界爭取。 

  其實勇利他也自知本身在正式賽事上的不穩定性,這些年以來,他也不斷努力想克服這個問題,但礙於自己性格始終苦於突破,然而,就在昨天的一場小會面,我也跟勇利稍加提及這個問題,並且也不藏私的將自己的看法跟自己能看見的未來都一併告訴了勇利。 

  至於他怎麼想,就要看他個人的造化了,實際上,他自己也證明了,用比賽分數表明自己的實力。 

  在今天的短曲項目上,勇利心無旁鶩地發揮出原有的實力搶下第一名的高分,來勢洶洶的把第二名的我硬是超出了五分之多,正可所謂的後生可畏阿,一點也大意不得這次的俄羅斯分站賽,一個不小心,會被擠出名次外的就會是我了。 

  這還是除了維克托之外,還能讓我在決賽前激出十足鬥志的人物之一阿。 

  勝生勇利,可不是好對付的選手阿,維克托,我在想恐怕不用多久,不僅是我連你自己也要當心了。 

  遙望在KISS&CRY旁邊被大批媒體層層包圍、還能笑得一臉靦腆的勇利,比起我一開始看見他,那身上的光芒正逐漸放大燦爛,純淨又近乎沒有一絲瑕疵的原石,期待他在往後的琢磨之中茁壯成我們所期望的奇蹟之光。 

  一個能拯救即將從高空殞落的璀璨之星,他那終日孤單寂謬的心中所日盼夜盼的奇蹟。 

  「如果那個好玩的傢伙能夠早點回來看賽,是自然再好不過了。」收回對吵雜人群投射關注熱鬧的視線,我面帶苦笑咕噥完這一句,轉身就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至於離選手區之上的觀眾台,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噴嚏,不起眼的迴盪在散場的會場之中。 

 

  第二日,男子長曲賽前報到的當日,工作人員各個焦頭爛額的忙進忙出,不僅是主辦單位所在的評審區,還是選手賽前預備的後台,全都不意外的亂成一團,當我接獲消息的時候,正好在自己的休息室換好表演服。 

  這消息來得突然也沒給人震驚的時間,而我比起那些外頭的工作人員更為著急,二話不說就披上外套就想衝出去會場外頭,但卻被自己教練用強硬的作風給攔下。 

  一旦入場完成報到的選手,未經允許私自離開賽場還未告知,經大會查證屬實是會被退賽處分的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比賽成績對選手來說是極其重要,那是嚴重左右在全世界對你這次賽季、對你個人的評比,那些毫無疑問就是一個選手的全部-但是!現在要我在這裡乾等消息這種事,在我的內心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可惡!偏偏維克托人又不在俄羅斯境內,這事又該怎麼辦才好?」 

  平時最能想出辦法的我卻在這緊要關頭是一個無法可想,著急使勁地槌了桌子宣洩自己此時的無能為力,萬般沒想到他們能不擇手段成這個地步,還特意鎖定有決定性分數的長曲賽事來下手實在是可惡至極,那些人能在比賽中能這般明目張膽,肯定是用了不同以往的手段,不然在我全程緊迫盯人的狀況下他們是沒有機會出手的。 

  若我能早點察覺防範就好了-! 

  頹然喪氣的我坐在休息室內的椅子上全然無法冷靜,對於腦中那些快速跑過好幾個自己所能預測的畫面,緊繃難受的心更是一緊。 

  勇利、勇利﹒﹒﹒拜託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男子長曲開賽前夕,日本的勝生勇利沒有準時完成報到程序,人在從飯店前往賽區會場的不算遠路途上,失蹤了。 

 

  每個在會場內的工作人員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確實有不停地派人在會場周圍去尋找勝生勇利,但無奈再怎麼加派人手去尋找都是無功而返,眼看開賽的時間毫不留情地逼近,場內人士臉上掛的無疑都是愁雲慘霧。 

  要說GDF是舉世聞名的國際大事,每年都能湧入上千到場觀眾和關注網路直播的更是有上萬人,更別說附加而上媒體採訪跟網路累積的千萬點擊率,更大為增加系列賽事的曝光率,然而這樣國際知名的賽事上竟發生選手無故失蹤的事件,這事若傳進愛追求新聞的媒體耳中進而被登上國際版面,肯定是讓花滑界的最高殿堂名譽掃地,種種不得不考慮的因素,以至於勇利的失蹤消息到開場前都是全面封鎖的。 

  對於眼前這樣無計可施的困境,連我也是焦躁的一點頭緒和辦法都沒有,就算知道是誰幹出這種事的,但自己心裡清楚再怎麼樣也不能衝到他們面前直扯著領子不放,不僅是會被指證是口說無憑,還會落到被不知情的大會發出警告的下場,這不僅是順勢趁了他們的心,對這種能一次弄下第一位跟第二位還能毫無破綻的計謀誰不會想到? 

  可別衝動就一頭栽進別人的圈套了,克里斯,這對還在形蹤不明的勇利一點幫助也沒有。 

  但在這裡苦無計謀的我該怎麼辦?既不能正面質問那些始作俑者,也不曉得勇利的確切下落,就算我不顧賽季成績的衝動下成功從會場溜出去,就也只能漫無目的去尋找一個人。 

  難道我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嗎?若是維克托人在這裡肯定是有辦法的,趕緊想想如果是維克托的話又會怎麼採取行動? 

  先鎖定是他們是如何在大會的眼皮底下動手腳的? 

  在我實施緊迫盯人的情況下,他們是無法直接性的對勇利下手,在無法輕舉妄動的態勢又想弄倒名次是第一位的勇利,恐怕就是利用短曲那天跟外頭的人做了交易吧?表面上的按兵不動想減輕我們的戒心,就想來個出其不意的裡應外合確實也符合他們那種無藥可救的腦袋。 

  對這種正中紅心的猜測,心情除了沉重還是沉重,這種運動項目上所造成的紛爭,一旦有了外面勢力的介入,要想和平解決只有一個字可說,就是難。 

  俄羅斯的街頭勢力錯綜複雜,只要驚動一個就會引發蝴蝶效應,到時真的把人救到手但之後要想安然脫困根本是不可能的,更別說俄羅斯人是世界著名的戰鬥民族,對敵手的緊咬不放可是從不心慈手軟的。 

  我能單憑一己之力擺平那些能把人生吞活剝還不吐骨頭的街頭混混嗎?我辦得到嗎? 

  以前年少輕狂,俄羅斯五彩繽紛的街頭我也沒少待過,對大部分有勢力的幫派所分布的位置基地都還瞭若指掌,對那些人該怎麼進退得宜,以前的我可從沒少學過什麼。 

  有的,只有少而不用的生疏而已。 

  「勇利,等我。」 

  站起身擰起拳頭的我,早就顧不得外套底下還是自己珍貴的表演服,只記得把拉鍊完全拉上完美遮蔽底下閃亮的衣服,再三確認身上的外套沒有會透漏自己身分的東西,秉著氣拉開了門拔腿就想往外頭衝去。 

  出了門,本想不被發現的從會場偷溜出去,卻在一個拐彎不小心被迎面手拿滿毛巾跑得甚急的工作人員給正面撞上,大量的毛巾慘烈的散落在事故現場。 

  「不好意思,你沒受傷吧?」 

  事出一半在於自己,就算現在打定主意要趁亂一走了之,但內心還是無法放任不管這個被我這一撞而跌坐在地的倒楣小子。 

  「沒事、沒事,是我不該在長廊上奔走的。」工作人員甚是客氣的快速撿拾散落的毛巾,我也蹲在一旁盡其所能地幫忙整理。 

  「是說,拿這麼多毛巾是要上哪去?」面對數量眾多的毛巾我起了最初的疑惑,會突然備出這麼多毛巾的狀況非比尋常,雖說自己還是偷跑趕路的途中,還是會忍不住多嘴的想問出一些相關消息。 

  「方才外頭猝不及防地下起大雨,很多去找人的搜救人員都當場濕透了,外面天氣也實在太過惡劣,大家都先撤回來會場這邊先躲雨了。」 

  下雨?這下可慘了,別說是增加自己外出找人的難度,更別提現在各個出口都擠滿了要躲雨的人,要想不被人看見的情況下借個雨衣恐怕也並非易事,自己能否趁亂跑出去心底更是沒一個底。 

  而此時,工作人員那邊傳來的聲響引起我的注意,他耳邊的藍芽耳機正閃著光,似乎正在通訊當中。 

  「我這邊出了點狀況,現在馬上過去﹒﹒﹒甚麼?勝生選手被人送回來了嗎?!好的!我馬上過去!」 

  工作人員才一切掉電話,在一旁只聽到勝生這個關鍵字就無法保持冷靜的我,情緒激動地就抓著工作人員的肩膀就是一發連環追問。 

  「勇利回來了?!他有受傷嗎?人現在在哪?!」可能是我的問法太過急迫,工作人員一時也吃驚到說不出話來,直到好一會,他才找回聲音問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你、你該不會是克里斯選手吧?」嘖,在這種緊要關頭別在這裡給我遇上粉絲啊! 

  「沒錯,是我本人,現在,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一時不容人拒絕的聲調不知為何讓我想起了維克托,該不會自己真的在耳濡目染的狀況下,就沾染上維克托的口水了不成? 

  「啊?﹒﹒﹒啊,勝生選手是被一位黑衣男子給送回來的,至於有沒有傷具體還不清楚,他人現在就在西側面﹒﹒﹒」 

  一得到我想要的資訊,我便立馬拋下那個好心的粉絲就頭也不回地往前狂奔,拐過無數個轉角,穿過無數條長廊,最後闖過大門來到人聲吵雜的西側面大門前的大廳,這裡擠滿密密麻麻的人潮,有成堆的工作人員來回奔命,剛從外頭凜然進駐的大批警力,還有不知為何消息會走漏而引來的大批世界媒體,而被他們團團包圍在中間的,就是快要被人潮給淹沒的勝生勇利。 

  面對這樣可怕人潮我也沒有多想地就往人群裡邊擠,途中遭受多次攔阻都被我不耐地揮開,揮開不成就是直接硬闖,現在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走到勇利身邊,但也就是這般不理性的舉動引來戒護警力的注意,擺脫一批又是一批根本沒完沒了,眼看就要被湧上的警察要依危險不明人物把我給抓起來之時,順著擴大的騷動而看過來的勇利這時才發現我的存在。 

  「克里斯-?!」 

  看到我無所畏懼的跟警察雙方對持的場面,勇利一時也驚呆了,但隨即也回過神來跟警方說明我的身分,以及原本被我丟到後頭隨後又追上來的工作人員也跟著極力幫腔和證明我的選手身分,才讓我不至於當場被警察給上銬帶走。 

  麻煩一解除,我二話不說地立即飛奔至勇利身邊,迎面開頭就是一長串早已憋得難受的問題。「勇利沒事吧?!有哪裡受傷嗎?那些可惡的傢伙沒對你怎麼樣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出賽嗎?若你想舉發他們,我陪你一塊去!」 

  「我倒是想先問你這樣硬闖警方的包圍網,還徒手接下警棍,一副要跟警察槓起來的你有沒有受傷呢﹒﹒﹒?」長串的追問連連讓勇利有些招架不住,但倒也佩服他這種劫後餘生的氣氛下還開得出這種玩笑,或許狀況可能就沒有我想像的這麼糟吧? 

  「看你還能這樣說笑,我著實放心了不少。」聽聞,勇利的神色帶起一抹十分溫暖人心的笑顏,我先前動盪不安的心為此而平靜不少。 

  「我沒事,克里斯,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並不礙事,比賽要繼續是肯定的,我是不會為了這點風波就敗下陣的人,至於如何對付他們幾個,我想我是有辦法料理他們的。」 

  全身從頭到尾都濕透,肩上還為此披上保暖又吸水的大毛巾,這樣的勇利看上去是有幾分剛歷劫歸來的憔悴,但他現下顯露出的眼神卻是難以動搖的堅強以及決心,好像沒有對自己之前的遭遇感到任何一絲的退縮,使我大感吃驚的轉變在男孩身上綻放。 

  勝生勇利始終不是那種只單純坐等別人來救的孩子,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放下懸宕已久的心,我一把擁入這被雨淋得冰冷的身子,向工作人員要來的毛巾落實的放在勇利頭上,試圖吸取黑髮上過多的雨水,懷抱被毛巾包得緊實的勇利不知是因為暫時躲避了外人的視線,我感受到單薄的身軀發自心底深處的顫抖害怕,彷彿一破即碎的脆弱。 

  「克里斯﹒﹒﹒?」等勇利意識到我緊抱他的力度超越過一般朋友之間所謂的重視,我也不在意勇利會察覺到其中的不同,但我想心思縝密的勇利多少都會發覺到吧,至於勇利雖然對我的行為表示訝然,但似乎考慮到當下推開是不太禮貌的行為,所以從頭到尾都沒使勁將我推開。 

  勇利,真的是心思善良的好孩子呢。 

  管不上這樣的擁抱是否會浸濕自己的外套,甚至是弄濕外套底下重要的表演服,我只想真實地感受勝生勇利這個人是在自己面前的,我們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而失去他。 

  短暫的時間只夠我們做簡單的慰問和加油,隨後工作人員就圍了上來要為勇利做緊急處置,畢竟勇利歸來的現在離開賽沒剩多少時間了,不捨鬆開擁抱的我順勢輕拍勇利的肩頭。 

  「先去做準備,我等會去找你。」 

  勇利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就被一群工作人員簇擁著離開現場,途中還要閃避媒體的爭相採訪,實質對精神上也相當吃不消,不過事件主角一離場,原先混亂吵雜的人群也就相繼散去,在場警戒的警力也僅留下不引響開賽的最低限度,以防還有意外再發生。 

  勝生勇利,真是個不可思議之人。 

  大廳在人群散去就變得安靜無聲,有的只剩直挺站在牆角的警察由他們身上的無線電發出的聲響,還有外面下得足以掩蓋所有聲音的傾盆大雨,這雨下得極其微妙,在俄羅斯很少會下這種雨勢極大的暴雨。 

  平時只是隱身在茫茫人海的平凡人物,卻是一再深入接觸之後就越能發現其中的不平凡,這種不自覺的天生魅力不只釣上我們萬年冰山的冰上帝王,連我都不由得拜倒在這樣的魅力之下。 

  外面陰沉又厚實的雲層使人感到鬱悶,但在我眼中,好似看見在遮擋在那烏雲之後閃耀的萬丈光芒。 

  在這樣平復感嘆的心境之下,使我想起前日在咖啡廳的勝生勇利親口給我的一個答案。 

 

  『對維克托的看法嗎﹒﹒﹒?』沒料到會被問及這樣的問題,雙眼不由自主瞪大的勝生勇利看似有點退縮,原以為會對問題糾結很久的他,卻在當下隨即抿起了笑給出了答案,語氣是堅定且不猶疑的。 

  『若只是單純的粉絲,我大概很早就放棄花滑了也說不定。』語氣在此一頓,似乎想起甚麼的勇利漾起更多的笑容,蜜棕色的雙眼流淌過不明而喻的情感。 

  『維克托,是我花滑的一生中最重要的生命泉源,就算渺小的我只是個隨處可見的花漾滑冰強化選手,即使如此,內心還是渴望這樣的我能跟維克托站上同個競技舞台,乘著風、踩著冰跟他分享所有我在花滑上感受到的喜悅,我想讓維克托看見我的滑冰,是我當上滑冰選手以來最大也是唯一的心願。』 

  成句簡單明瞭的話語,無疑是最感動人心的告白,就在我眼中,被夕陽澄亮的光輝照映之下的勇利,是熠熠生輝、無人可比擬的明亮。 

  『我想把維克托給予我的所有,在他眼前展示屬於我的滑冰。』 

  一語而落,他們兩人之間不再是單方面對一人的渴求,而是相互需要、相互扶持的- 

  兩個人。 

 

  記憶到此停格,讓我跳回現實的,是一道顯而易見的視線。 

  順著軌跡向後一望,一眼望盡的是相隔著在透明落地的雙開玻璃大門之後的灰暗天空,強烈雨勢所造成的視線霧濛,正是外頭視線不佳的狀態下,我隻身走近落地玻璃就有如想尋找甚麼的左看右瞧,在篤定想法的意念之中,在空無一人的寂靜下找尋不知是何人何物。 

  盲目地尋找片刻,視線直到最後才順利落在接待廣場上的,那抹不意察覺的黑影。 

  這種傾盆大雨的糟糕天氣,即便做好準備走出門也會溼透的暴雨,理應不會有半個人會想在外遊蕩,但這世上總會發生一些事與願違的例外。 

  站在滂沱雨勢之下的,是手拿黑傘、身穿一身黑的高挑男子就立足在距離門外完全沒有遮蔽物的稍遠之處,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那邊似乎有好段時間,卻都沒人注意他的存在,加上形跡可疑的連帽拉得極低完全窺見不了他的樣貌,隱蔽自己行跡的程度絕對說得上是專業。 

  我神色平靜地與他隔空無語的相對視了許久,最後,是他先未留隻字片語的轉身離去。 

  我壓抑自身想去追回那個身影的衝動,同時背向他往裏頭走去。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甚麼嗎?就是想把你抓到勇利面前親耳聽聽那段動人的獨白,這樣的話,你那始終固執的腦袋是否就能想開了些? 

  就算終點就在眼前,我們也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啊,維克托。 

 

  一度失蹤半天的勝生勇利能毫髮無傷的重回賽場,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轉折,但即便如此,主辦的大會方還是會強制追究對此造成騷動的原因,在我的陪伴下,勇利態勢穩重且冷靜地走入有那三個人身影的會議室,在對方瘋狂叫囂之下交出被他揣著安好的手機,能夠正常運作得不像是跟他的主人一樣淋過大雨。 

  手機內存有的是整件事情始末的錄音,公開放錄的只有幾個當作重點證據的片段,同時也作為雙方對質的手段,我不曉得身為當事人的勇利是怎麼能淡然的面對這場惡行,我只知道自己擔當為旁觀者一度安耐不住衝動,動手就想朝那些早已面目死灰的始作俑者揮上幾拳,只是都被勇利那雙略為冰涼的手給默然按下,輕微壓抑的顫抖難抑,才更為明白勇利強撐忍下的意志堅強。 

  事件的告一段落,是揮別一段不再回首的記憶,處份發下的結果我們沒有刻意去關注甚麼,只是永久停賽的那三個人是注定無法參賽今天的賽事,就一併被當地的警察帶回去偵詢,我不禁暗嘆這種損人不利己、自毀前程的事也有人會想做,這也對花滑界的黑歷史更添上不榮譽的一筆,可想而知身為當事人的勇利肯定最為難受。 

  只是,事件落幕之後,勇利都不願再多說一句,我時間匆促的對面色不太好的他只能多說幾句安撫人心的話語,就被迫分開各自準備賽前的暖身以及換裝。 

 

  當我以高分站上第一名的頒獎台,心情雀躍的不僅只是手中這面金牌,更多的是歷經各種心境而重燃起對花滑的熱情,種種說來都是多虧了勇利才能讓我再次找回自己該有定位。 

  順利頒獎儀式也象徵這次一波三折的俄羅斯分站賽正式結束,掌聲、祝賀依然存在,但唯一的缺憾,就是對表演失準無緣晉級決賽的勇利感到心痛惋惜。 

  淋得一身雨染上風寒,再加上先前遭受不小的驚嚇,原本是被要求退賽的勇利,就在選手本人的堅決意志之下,最後大會還是打破規矩讓他按照原先的順序出賽了,只是體能欠佳的狀態下就可惜了這曾驚豔過美國全場的FS了。 

  雖說表演的呈現度上不如預期,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在冰面上的勇利是以十二萬分的堅持努力和咬牙苦撐完成了稱不上完美、但也能同樣獲得不亞於美國場的滿堂喝采,聲聲激勵人心的應援歡呼,我想一退場就倒下的勇利肯定也都聽見了吧? 

  那樣的光景,比站上頒獎台榮獲金牌還更有成就感。 

  手中揣著剛從販賣機投來的瓶裝咖啡,溫熱適中的溫度暖和了冰面帶上來的冰冷,無人阻攔的走上看台的階梯,直至踏上最末一階而印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迎面來的正在維護整理的潔白冰面,不同於下方工作交談的嘰喳不止,上方觀眾離場後的看台席就顯得寂靜無聲,正適合賽後的我在此沉澱思考。 

  但此時,這裡並非空無一人。 

  「甚麼時候回來的?」 

  我不請自來的走到一個最不起眼的邊境位置,一屁股的直接坐在一個穿得全身黑、一身掩得緊實的男人他身旁的位子,一派輕鬆地把手中備好的咖啡,單手直接晃到他眼前。 

  「SF開賽前六小時。」 

  絲毫不遲疑的單手接過在他眼前晃呀晃的咖啡,沒在客氣的直接拉開拉環,豪邁的仰頭就灌上一口,原先特意下壓的連帽因為這個輕率的舉動而向後滑落,顯露隱藏在陰影下令許多女性同胞都會為之驚艷的面貌-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勇利的演出,我一場都不想錯過。」 

  維克托帥氣帶笑的眨了一下左眼,這般舉動一同就像平時他在廣大粉絲前做的,沒有任何的不同,但我明白,這其中涵蓋起的情感絕非不同於往昔。 

  「難得你這麼上心啊。」一句簡單的感嘆感嘆帶過了許多不用特意過問的答案,心底踏實地拉開易開罐喝了幾口咖啡來定神,說老實話,在經歷這麼多的起伏因而浮動不已的心,不知怎地,在看到維克托本人之後就自然而然的平靜下來。 

  就像是個神奇的魔法。 

  維克托,他一直都是引領我前行的光,從以前開始,不管我遇上甚麼難解的困難,他都是第一個對我伸出手的,所以,不管是過往也好,現在也罷,彷彿沒有甚麼問題是可以難倒他的,就如這次勇利被人綁走的事件,正當我苦無頭緒的慌張無措,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完美的出手解決事情。 

  只是,對上他這樣完美無缺的人,現下的我還是難抑心中的怒火開口教訓這個沒常識的傢伙。 

  「趕緊把手中的咖啡喝掉,快回你家換套乾淨的衣服!我還真沒想到一身濕透到衣服一扭都是水的你,竟然會沒做任何措施的空坐在開有空調的會場裡看完足有三個小時之久的長曲節目,你這個人到底還有沒有常識啊?」 

  說到這個,我的頭不禁疼了起來,一般有腦袋的人根本不會做的事情,偏偏就是會發生在維克托這個無藥可救的人身上,沒意外的就一如往常的他今天也是正常發揮,這種時常要我掛心擔憂的做事行徑,老實說不管他活到幾歲,完全不能讓我對他有半點省心。 

  「好好,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幾聲輕笑悄然的帶過了話題,那張過分閃耀的臉上似乎帶有幾分笑的他,霎時眼中閃過銳利的琉光,那份光芒在冰冷環繞的他依然不減反到更加猖狂,但本就檯面上的語氣仍舊輕鬆愉快‧ 

  「我還以為你會接連追問整個事發經過呢,親愛的克里斯。」 

  即便那份敵意不是針對自己,但仍會覺得自己似乎處在毫無出口的荊棘之中,所幸使人冰寒刺骨的冰冷沒有持續很久,在他從容不迫的再喝下一口咖啡之後就此煙消雲散,胡亂開始了他的老本行。 

  「會先來關心我的狀況的,不愧是我的多年的老朋友呢!看來比起緣分初始的勇利,你還是比較愛我這個一起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好兄弟吧?」 

  維克托一副別愛在心裡口難開的神情,我當下只想送他一個大白眼,你能想像眼前這個傢伙就是在幾小時前獨自單挑好幾個街頭混混,還能毫髮無傷把人帶回來的強人嗎? 

  就算之前我曾親眼所見,但單看著眼前的維克托不知為何就是有種違和感。 

  「並非如此,請別誤會,我這輩子只愛我男友一個。」我一口咬定的宣稱自然是全盤否認了維克托的說詞,心上完全不理會他是否會為此受傷,因為那是不可能會發生的,畢竟這點程度對這個厚臉無恥之徒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你人都在這裡,答案就自然擺在你我眼前。」 

  再次見到他之前,我想都沒想到這樣的維克托竟然會捨命演出一個英雄救美,早就金盆洗手的他已是個不問世事、專心一致在花滑上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選手打破自己的原則,看來維克托對勇利的看重是我始料未及的結果。 

  至於我會猜不透的原因,就是多虧維克托太過善於偽裝的緣故吧?不管是過去背著世人眼光橫行街頭那個無人人及的孤傲光景,還是現在他對勇利抱持何種程度的情感,始終都讓人看不清他潛藏在底下的真實。 

  「但我倒是不介意聽上一場英雄救美的經典故事。」一口乾盡的咖啡空罐,被我看似隨意的向後一扔,精準的拋物線是完美的三分進球。 

  「以前常去的酒吧如何?話說好久沒跟你喝上一杯了,克里斯。」一飲而盡的跟進,維克托此時看過來的視線早已跟先前不同,在澄亮帶有生命躍動的目光下,他向上拋扔了手中的空罐,欣然收下這份驚喜的我也跟著顯露笑容的抬手一揮,第二個罐子也跟著一桿進洞。 

  雖說這不是全部,但這樣的維克托也正被一點一滴地被改變,我相信此刻的他會更坦然的接受且正向面對自己的未來。 

  「當然,我隨時奉陪。」 

  彷彿就像回到過去那個年少輕狂的我們,沒有過多複雜糾結的痛苦經歷,有的,只有單純我和他,跟我們最深愛的花滑,放開的心如同被解放一般,這幾年的不愉快如同一眨眼的瞬間,消散了。 

  得到首肯的維克托二話不說地拉上我,就想一路直奔我們倆都熟念常去的酒吧,打定主意就想來個不醉不歸,但是,懷念歸懷念,感動歸感動,我依舊很不客氣的扯住維克托充滿破綻的連身帽,當下就扯的他一個不能呼吸。 

  「但前提是,你得給我馬上回家清理你這一身冰涼溼透的狀態,不然你哪也別想去,維克托.尼基福羅夫。」 

 诶嘿,應該很多人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間放文www已經在不正常時間放過太多次了,突然很不習慣啊~

 玻璃渣終於是撒好撒滿,下篇又是愉快的撒狗糧了,但別太過期待,因為維勇生日將至,我得先去趕趕生日賀文了www

 下次在更新這篇應該是明年的事情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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